“你怎可随意翻看我的东西？”苏月瞬间慌了神，不敢直面楚宴的质问，只得顾左右而言他，“我已然成年，你不能再随意踏入我的房间，翻检我的物什。”

楚宴怒不可遏，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掼在地上：“这是重点吗？！”

“砰！”茶盏砸落在地，发出沉闷声响，苏月吓得浑身一颤。

“月儿，你误会王爷了。”气氛剑拔弩张之时，沈月瑶假模假样地出来打圆场，“他并未进你的房间，是我没带替换的衣物，昨日所穿的衣裳又被……”

她的脸微微一红，欲盖弥彰地顿了顿，才接着说道，“实在没有可换的，我只好进你的房间，想找些你不穿的旧衣物暂用，却不想在你的书案上意外瞧见了这份药方。”

她分明是在说谎。

因为所有的一切关于身体和蛊毒的全部，苏月都将其妥善锁藏起来。

可在沈月瑶的叙述中，倒像是她故意把诊断书置于显眼之处，等着他们发现……

“月儿，你如此年轻，怎会身中剧毒？”沈月瑶捂着胸口，神情忧伤。

“你如实告诉我，这份药方，究竟是真的，还是你玩闹的恶作剧。

苏月转头看向楚宴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，楚宴望向他的眼眸中，怒意远甚于担忧。

想来在她回府之前，沈月瑶已在楚宴耳边说了不少话，所以楚宴并不相信他身中剧毒，只当她是装病，企图博他的关注。

苏月心想，如此也好，起码他的秘密不会被轻易识破。

“是恶作剧。”他轻声说道，“我与友人闹着玩罢了，没料到被你们发现……”

不待苏月说完，一直阴沉着脸坐在榻上默不作声的楚宴突然站起身来：“即刻传太医。”

究竟是不是恶作剧，太医到了，自会见分晓。

“王爷……”苏月不愿前往，虚弱地挣扎着。楚宴冰冷的目光扫来，仅仅一眼，便令苏月如坠冰窖，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苏月心死如灰。

她深知楚宴的性子，故而也明白，今日这诊断，避无可避。

太医到时，已是夜半子时。按常理，这个时辰，除了皇宫。太医不再接诊。可楚宴已经去宫中传了口信。太医得罪不起这个王爷，不敢不从，急忙前来，要为苏月诊断。

身中剧毒，太医也不敢怠慢，每分每秒，对苏月而言，都如受刑一般难熬。

她暗自思忖，若是楚宴知晓他命不久矣，会为他感到难过吗？

又或许，如今的自己，在王爷眼中，不过是个累赘，不仅心思扭曲，还满心嫉妒，他早就盼着摆脱自己了。

也不知熬过了多久，终于盼到了头，太医走了出来。

“王爷，苏姑娘身体康健，并无身中剧毒之象。”

苏月万万没料到，这般煎熬之后，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。

她猛地转头看向沈月瑶，不用细想也能猜到，这定是她暗中使的“手段”。

“甚好。”沈月瑶长舒一口气，装作一副终于安心的模样，“不过是场恶作剧罢了，月儿无恙……我和王爷总算是能放心了。”

楚宴却默不作声，他深深地看了苏月一眼，陡然惊觉，他脸色苍白得吓人，毫无半点血色。

他悉心照料长大的人，似是正在渐渐凋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