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庭深眼眶发红,点了点头。
林淑慧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,“别再说晦气话,等你姐给你捐了肝,你就没事了。”
陆刚风越看陆庭煜越厌恶,抬手给了他一巴掌,“畜生。”
陆庭煜被打得耳朵嗡鸣,腥咸的血从嘴角溢出,膝盖像是碎了的疼。
可没有人看他一眼。
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,他是个多余的外人。
甚至,在他们眼里,他是只恶心的蟑螂老鼠。
陆庭煜悲凉地笑出了声,陆刚风又一脚踹来,“还敢嘲笑你弟弟。”
陆庭煜跟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那儿,半天起不来,被踹中的心要裂了似的疼。
“行了,他就这副德性,打死他也不会改,走,去问问医生,庭深有什么要忌口的。”
林淑慧推搡陆刚风出去,“别再打他了,不然伤了他身体,谁给庭深捐肝?”
陆庭煜趴在地上,眼睛酸涩得要命,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。
从小到大都是这样,不等他说话,他们就给他安好了罪名。
都怪他太天真太贪心放不下这份亲情,一次次妥协,一次次讨好,让自己伤痕累累。
“陆庭煜,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是不是很狼狈?”
陆庭深打开手机上的镜子,递到他面前。
何止狼狈?
简直面目全非。
脸颊凹陷,眼睛呆滞,比鬼还难看三分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?”陆庭煜哑声问。
“因为,爸爸妈妈是我的。家里所有的财产,也是我的。”
陆庭深坐在床边,好整以暇地瞅着他,“你的所有物,包括叶诗诗,都是我的,谁都不能和我抢。”
“我不和你抢,你放过我,好不好?”陆庭煜哀求。
身上太疼了,他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可言,只剩两天的烂命,只希望能少点痛苦。
没有算计、挨打和辱骂,平平安安的度过。
陆庭深下地拍了拍他的脸,“大哥,你要是早几年跟我说,我还会考虑。现在,晚了。”
他轻笑出声,看着陆庭深的眼神得意又放肆,像在欣赏一只被自己虐杀掉的宠物。
忽然,门口响起脚步声,以及飘来一丝熟悉的香奈儿香水。
陆庭深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。
妆容精致的叶诗诗出现在门口。
陆庭深捂着脸,朝她迎上去,“诗诗……”
叶诗诗拿开他捂着脸的手,看到那猩红的巴掌印,眼神陡然发狠,“谁打的?”
“诗诗,大哥赖在地上不好,我去扶他,他生气,就……”
陆庭深说一半不说一半,样子有几分委屈,“你别怪大哥,他心情不好。”
“心情不好就要打人?”叶诗诗拽住陆庭煜的胳膊,力度很大,指甲掐入他肉里,“死性不改!陆庭煜,再有下次,我就取消和你的蜜月旅行和补拍婚纱照。”
陆庭煜笑容凄凉,“旅行?你觉得我这副样子,我还能走得动吗?”
他曾经憧憬、渴望的东西,此时成了最大的讽刺,他也不想要了。
他咽下喉间的腥甜,慢吞吞爬起,“不是要去体检?”
是捐肝捐肾都无所谓了,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。
叶诗诗到外面把护士叫进来给陆庭深的脸上药。
陆庭深“嘶嘶”倒抽冷气,“有点疼,诗诗给吹吹。”
叶诗诗便凑上去吹了吹,那眼神是陆庭煜从未感受到的温柔。
然而,当她的目光转到陆庭煜身上,又变得冷锐,“你跟我来。”
叶诗诗往前走了两步,像是嫌弃他慢,又折回来,拽着他走。
她没用多少力气,陆庭煜却被她拽得身形趔趄,很难跟上。
叶诗诗皱眉,他怎么这么瘦?她像拽着个塑料模具,轻飘飘的没半点份量。
“你是不是偷偷减肥?我不喜欢瘦得像骷髅一样的男人。”
不等陆庭煜说话,陆庭深便扬声道,“大哥是不是在精神病院绝食了,故意让你心疼?”叶诗诗这时拽着陆庭煜走到了门外,“精神病院”这个词传出,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,都朝陆庭煜看来。
那鄙夷的目光,像千枝针扎在他身上。
“让你进去,是让你反省,认识到自己的错误。没想到你竟然绝食、抗议,陆庭煜,你没救了。”
叶诗诗将他一把推开,自顾自走了。
陆庭煜站立不稳跌在地上。
他全身都是伤,痛到要窒息,在原地缓了好一阵才爬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