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沈妍却在他醒来时说：

“妹妹不知所踪，这一年都是我在照顾你。”

太平间的灯突然熄灭。

顾琛在黑暗里摸到沈芊手腕上的疤痕。

那是他清醒后第一次发脾气，把她推撞在桌角时留下的。

记忆如潮水涌来。

他能听见她每天凌晨偷偷哭，却在白天笑着给他擦身体。

能感觉到她为了让他苏醒，读故事读到声音沙哑。

甚至记得她跪在顾家门口求手术费，膝盖磨出血还在笑。

而沈妍只是站在远处拍照。

说：

“妹妹真是孝顺，可惜脑子不好。”

手机在黑暗中亮起，是沈家父母的来电。

顾琛按下接听键，沈父的骂声立刻炸开：

“顾琛你发什么疯？婚礼现场跑出去就算了，还把我女儿的视频通话挂了？我告诉你，妍妍的肾......”

“沈明辉，你还有脸提肾？”

顾琛的声音比停尸房的冰还要冷。

“你小女儿的两个肾都是给了沈妍吧？第一次手术时你骗她说是治我的病，第二次在山顶，你故意放野狗撕咬她，就为了让她受伤后不得不捐肾给沈妍。”

“现在她的肾脏已经无法支撑生命，你们就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，对吗？那我呢？你拿我当傻子吗？”

他突然笑起来，泪水顺着嘴角落下。

“我明明能听见她的声音，能感觉到她的体温，却因为沈妍的一句她在纠缠我，就把她的真心踩在脚下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。

沈母尖声喊道：

“顾琛你别听那个贱人胡说！她从小就嫉妒妍妍，连你变成植物人都是她害的......”

“住口！”

顾琛大吼。

“我变成植物人是因为替沈芊挡了车祸，司机收了50万要撞的人是她！而你们——”

他盯着沈芊手机里存的行车记录仪视频。

“让沈妍顶替她照顾我，篡改护理记录，甚至买通医生，就为了让我把沈家的恩情记在沈妍头上！”

电话“啪”地挂断，顾琛却笑了。

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沈芊想解释，沈妍都会掐她的伤口。

为什么父母总说小女儿精神有问题。

为什么他明明记得沈芊的声音，却在醒来后看见沈妍的脸。

这一切都是预谋。

从他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时，就开始的偷心计划。

凌晨三点，顾琛坐在沈芊的病房里。

翻看着她的护理笔记。

泛黄的纸页上写着：

“第100天，阿琛睫毛动了，我偷偷握了他的手，他的掌心还是那么暖。”

“第200天，医生说阿琛可能永远醒不过来，我求爸爸让我再捐一次骨髓，他说你死了妍妍怎么办。”

“第300天，阿琛醒了，却叫我沈妍，原来他们骗他说照顾他的是姐姐......”

眼泪滴在纸页上，晕开蓝色的墨水。

顾琛想起沈芊第一次被他骂心机婊时，眼里闪过的光。

想起她被野狗咬伤后，还在替沈妍说话。

想起昨天在手术室外，她看着他的眼神，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
那时他甚至能听见她在心里说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