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痛把我从昏睡里拽醒。
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像针一样扎进我脑子里,头顶的白光亮得让我眼睛发酸。
我想抬手挡一挡,却扯到手背上的针头,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你醒了。”
护士正在换药,见我睁眼,松了口气:“谁跟你有这么大仇啊?两个酒瓶砸下去,缝了四十多针。”
我下意识摸了摸裹着纱布的额头。
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送我来的人呢?”
“你是说你闺蜜吧?”
护士一边收拾药盘一边说:“她守了你一宿,早上公司有急事走了,让我告诉你,她请了个护工照顾你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原来,连送我来医院的都不是项浩轩。
他呢?他在哪儿?
我伸手去拿手机,指尖刚碰到屏幕,一条动态跳了出来。
赵菱发的。
【他还是那么好哄】
视频里,赵菱伸出手,嗓音娇得像撒娇:“你看,我砸酒瓶的时候小拇指划破了。”
镜头一晃,项浩轩半蹲在她面前。
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片创可贴,轻轻贴在她指尖上。
然后,他低下头,压抑地亲了亲她的手指,低声说:“这样就不疼了。”
我盯着屏幕。
头上的伤口像是被重新撕开,有人拿刀捅进去,又撒了把盐。
疼得我手都在抖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报警电话。
“你好,我要报案。”
那天晚上,项浩轩推开病房门。
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,眉眼冷得像冰雕,眼底却压着一丝怒气:“是你报的警?说菱儿故意伤人?”
“对。”
我抬头看他,声音很平静:“故意伤害,够立案了吧。”
他皱了皱眉,嗓音低沉:“她一时冲动砸了你,是她不对,但我已经教训过她了,这事就过去了。”
“教训?”
我冷笑了一声:“你怎么教训她的?”
“她性子野,我让她三天不准出门。”
他语气平淡,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。
我先是愣住,然后笑出声。
笑得牵动伤口,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:“我缝了四十多针,你让她三天不准出门?项浩轩,你这是罚她,还是怕我找她算账,变着法儿护着她?”
他眼神暗了暗:“你在胡说什么,当然是罚她。”
“警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,案子撤了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:“你也不用再报警,这城里没人会接这个案子。”
我攥紧被子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想说的话像潮水一样涌上来,可最后只挤出一句:“项浩轩,我追了你五年,你到底把我当什么?”
“你要是不在乎我,当初干吗娶我?”
我盯着他,眼眶有点热。
他眉头皱得更紧:“谁说不在乎你?”
他停了一下,声音还是冷冷的:“行了,这事到此为止,这几天我留在医院陪你,出院后给你补点东西,别再闹了。”
他说这话,像在施舍什么天大的恩情。
我忽然觉得有点可笑。
是啊,以前都是我追着他跑,追着他说喜欢他,追着说要嫁给他,追着说要跟他亲近。
他哪有主动过一次?
现在他肯留下来陪我,怎么不是恩赐呢?